传世古玉，一眼千年。从包含丰富哲学思维的“刻图玉版”、到寄托着自然崇拜的“玉鹰”、“玉龟形器”，15日，《文明先锋——凌家滩文化玉器展》在北京故宫文华殿正式对公众开放。展览展出了来自国内五家考古文博机构的399件套重要文物，种类涵盖玉石器、陶器、骨器等，其中故宫博物院珍藏的凌家滩出土的104件玉石器是首次集中亮相。

  距今5800年至5300年的凌家滩是一处新石器时代中心聚落遗址，凌家滩文化与红山文化、良渚文化并称中国史前三大玉文化中心。几代考古人通过手铲一点点为我们揭示出这个古老文化的生动面貌。

  5000多年前凌家滩先民有着怎样发达的治玉水平？重达88公斤的大玉猪是做什么用的？神秘的“八角星纹”暗含着什么样的宇宙观？凌家滩遗址又在中华文明探源中镌刻着怎样的密码？让我们通过大量珍贵的出土文物来追寻答案。

  传世古玉如何勾勒出凌家滩先民生活图景？

  “文明先锋——凌家滩文化玉器展”汇集凌家滩遗址历年及最新考古成果，以“文明先锋”为主题，分为“问天究源”“斧钺圣权”“邃古炊烟”“神巫王权”“天工巧艺”“九州共辉”六个单元，勾勒出5000多年前凌家滩先民的生活图景：发达的治玉水平、神秘的宗教信仰，以及与其他古老文化进行的开放包容的交流互动。

  故宫博物院器物部研究馆员 策展人 徐琳：凌家滩文化连接北方的红山文化，它的后续就是很重要的良渚文化。红山文化的很多玉器，其实在凌家滩文化里面都有反映，说明在5000多年前的时候凌家滩和红山文化人群之间是有交流的，而且这个交流还是很深度的交流。

  故宫博物院有幸珍藏了凌家滩出土的104件玉石器。这批文物自20世纪80年代入藏故宫博物院后，绝大部分都不曾对外展出。此次展览可以说是倾囊而出，很多曾经在文献中记载的珍品一一亮相。

  徐琳：这一套玉龟和玉版是整个凌家滩文化里面出土的等级最高的，最精彩的玉器。

  神秘"八角星纹"暗含怎样的宇宙观？

  专家提到，玉龟和玉版是整个凌家滩文化里面出土的等级最高、最精彩的玉器。凌家滩遗址考古发现了大量祭祀、占卜遗存都揭示着先民朴素的宇宙观。周而复始的四时八节有何规律？变幻莫测的风雨雷电如何预知？接下来，让我们通过这些古玉的形状图文，来感受古人对于“问天”的探索。

  作为凌家滩遗址考古发掘的最重要的文物之一，1987年出土的玉版刻图、龟背甲和龟腹甲，以及在旁边发现的玉签，也是首次组团亮相。但是究竟如何来使用它们，刻图的含义究竟代表着什么，至今学术界也未有定论。

  徐琳：我们发现，它们的孔完全可以合在一起，用绳系起来就是一个完整的玉龟。玉版是比较大比较厚的，玉版上最神秘的是它的纹饰，就是我们所说的八角星纹。它的八角星纹比鹰熊佩上的八角星纹要复杂得多，它除了中间腹部的八角星以外，还有向外的四色的一层一层地往外重叠、往外放射的纹饰。

  徐琳：这个纹饰到现在为止还是一个谜，各种说法都有，有说术数的，也就是数理的一个早期形象，有人认为是河图洛书，还有的认为它是原始的八卦，还有认为它是式盘，也就是指方位的东西。我个人觉得应该是一种天文现象。目前没有办法统一意见，所以我们定名还是叫它刻图纹的玉版。

  玉龟形器的功能和用途是什么？

  那么玉龟形器的功能和用途是什么呢？得益于凌家滩遗址23号墓的完整发掘，考古人员获得了大量珍贵的历史信息。专家判断，三个玉龟形器是佩戴在墓主人的腰部，并且每个玉龟形器的内部都配有玉签，推测应该是组合使用的器物。

  3号墓的墓主人面部玉器有何功能？

  徐琳：23号墓出土的三组龟形器，很重要的一点是三件里面都有签。因为玉和玉碰撞的声音是非常好听的，它佩戴在身上，祭祀的过程中一定会发出响声。这悦耳的响声应该是和神、和天沟通的媒介，所以这个东西应该也是起到一个媒介的作用。

  23号墓的墓主人，身份高贵，随葬品多达300余件。除了大量的玉锛、玉钺，还有成组的玉环，玉璜，尤其是在面部的位置，还放置了一件色泽饱满的绿色玉锛。据专家推测，功能类似于后世的覆面。

  徐琳：这些是特意放上去的，而且又特意地用了一件绿颜色的玉来做，但是绿颜色的玉和检测的其他的鸡骨白是不一样的。这次，故宫花了大量的力气把所有的玉器做了一次检测，测出来它是云母质玉，但是它没有受沁，保存得也很好，再加上也颜色也很漂亮。

  88公斤大玉猪是做什么用的？

  23号墓的完整发掘还有一个意外收获，就是这件重达88公斤的大玉猪。这件体型硕大的玉猪是做什么用的呢？专家推测，它的埋藏位置位于整座墓葬的正上方，可能有镇墓的作用。这件大玉猪看上去很像石头，但表面又极为光滑，它的材质究竟是玉还是石头？

  88公斤玉猪名为"玉猪"到底是何材质？

  徐琳：它并不是我们现在传统意义上认识的透闪石的玉，但是它确实检测出透闪石的成分。它还有其他闪石的成分，还有石英质玉的成分，可以说是一个带有透闪石矿物的集合体。

  徐琳：我们现在对玉的认识和古人对玉的认识是不一样的。凌家滩出土的有水晶、玛瑙、煤晶、松石，可能都会被他们认为是玉。而这件玉猪从它的表面光滑度、磨圆度，包括整个玉的材质来说，它和普通的石又不一样，所以说在古人眼里它很可能就是玉。我们现在还是把它定为玉猪。

  双虎头玉璜时隔30多年如何实现合体？

  在此次凌家滩玉器展中，有一件双虎头玉璜也实现了合体。这件玉璜，在1985年征集到了右侧带虎头的部分和中间身体的部分，左侧虎头一直没有线索，直到2016年，在对凌家滩遗址的又一次发掘过程中意外发现了剩余的部分。

  徐琳：这非常有传奇色彩，22号墓里又发掘出来虎的另外一半，虎头和它的身子。当时感觉这两个东西很像，一部分是安徽省考古所藏，一部分是在含山县藏。后来把它们两个合在一起，发现严丝合缝，这两件东西时隔30年又重逢了。

  这件器物名为双虎头璜，专家判断应是在特定的场合或者仪式中成组使用。

  徐琳：凌家滩人一定有创新，要不就做双虎头的，要不就做龙凤的，要不就做出犄的，很有灵感，凌家滩玉工的制作工艺很高。

  传世古玉见证新石器时代玉文化发展高峰

  《文明先锋——凌家滩文化玉器展》将于今天至明年3月16日在故宫文华殿展厅展出。距今五千多年前是中华文明形成的关键时期，中华大地各区域文化出现了大规模的重组与聚合。庙底沟文化、红山文化、凌家滩文化、良渚文化等，如满天星斗，熠熠闪耀，它们各自发展又彼此交融。玉，作为高等级的文化与意识形态的载体、精神世界的象征，见证了新石器时代玉文化发展的高峰，也烙印着中华文明源流的璀璨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