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7月14日拍摄的越南首都河内工兵博物馆展出的美军在越南战争期间使用的集束炸弹

　　尽管使用集束炸弹会造成严重危害，但鉴于其巨大的杀伤效果，在未来战争中很难被禁止使用。

文/李赵健伟

编辑/黄红华

　　2008年12月4日，94个国家在挪威首都奥斯陆签署《禁用集束弹药公约》，以期全面禁止使用集束弹药。集束弹药联盟（CMC）表示，自2008年该公约获得通过以来，全球99%的集束弹药库存已被销毁。尽管如此，在近年来爆发的局部冲突中，集束炸弹仍然被发现用于战场。因此，在未来战争中，集束炸弹的“用”与“不用”，仍是人们极为关注的问题。

集束炸弹为何物

　　集束弹药是指通过飞行器、火炮（火箭炮）、导弹投射，能够大面积释放爆炸性子弹药的一种武器，亦称“集束炸弹”“子母弹”等。集束炸弹最早可追溯到二战期间，如纳粹德国研制的SD2集束炸弹。

　　根据型号不同，集束炸弹释放子炸弹的数量从几十个到几百个不等。以航空集束炸弹为例，其将多枚小炸弹通过集束机构连接在一起，投弹后，在空中一定高度上集束机构打开，多枚小炸弹分散下落。目前大多数子炸弹均无制导装置，其落到地面碰撞目标后或在距目标适当位置时会产生爆炸，对打击大范围内散布的多个目标（如人员、车辆等）有相当的威力。

　　集束炸弹有区别于其他弹药的鲜明特点：一是面杀伤性强。单发普通弹药由于威力有限，只有精确命中目标，才能毁伤目标。而集束炸弹由于装有许多具有一定毁伤作用的子炸弹，当它们同时释放时，这些子炸弹会散布在目标区域内，并增加杀伤物的密度和覆盖面积，使单发集束炸弹的毁伤面积大大增加。同时由于这些子炸弹同时或相继快速爆炸，增强了火力的猛烈程度，其可对人员心理造成强烈震撼，削弱对手的抵抗意志。如美军的M404式203毫米杀伤子母弹，母弹可容纳104枚子炸弹，这些子炸弹着地后能向上跳起1米多高再爆炸，对暴露步兵的杀伤面积达2万平方米，为同口径普通榴弹的7倍以上。

　　因此，集束炸弹非常适合对付远距离大面积内的多个目标，能对敌方部队集结地域、野战阵地、装甲集群、指挥机构、机场跑道、后勤保障设施等目标实施有效的打击与摧毁，总体上看，集束炸弹打击远距离目标比利用同质量的单个战斗部更具杀伤力。

　　二是具体打击效果不好评估。尽管集束炸弹面杀伤性强，但因其子炸弹大都为非制导弹药，在目标区域内无明确的攻击目标，虽可依靠子炸弹的数量优势使其命中率比普通炸弹有很大的提高，但其在打击之前很难判定对目标的作用效果。例如，对于坦克类等坚固目标，只有子炸弹直接命中坦克才可能对其造成毁伤。而在实际应用中，普通集束炸弹可能会出现子炸弹覆盖整个目标区，却没有一发子炸弹直接命中坦克的情况，也就是说没有取得任何实际作战效果。

　　三是子炸弹未爆率高。目前集束炸弹在设计上均允许出现一定的子炸弹未爆率，从1%至5%不等，有的甚至达到20%。由于目前子炸弹大多没有自毁装置，当其投放到松软的地面或树林、草地等处时均可能不爆炸，成为哑弹，而当其再遭触动时则会发生爆炸，其杀伤力与地雷类似，因此会对战后人民生活造成严重危害。

　　另外，有些集束炸弹本身就是地雷布撒系统，如美军的500磅XM37子母雷，其子炸弹落地后并不爆炸，而是构成庞大的雷场，遗留物同样会对战后地区的安全构成巨大威胁。

危害平民安全

　　集束炸弹由于面杀伤性强，在战争中其在攻击军事目标的同时必然会对其他与目标相邻的民用设施乃至平民造成牵连毁伤。特别是在人口密集的城市作战中，针对军事目标使用集束炸弹通常均会造成大量平民伤亡。美军在阿富汗战争中曾频繁使用集束炸弹，仅在2001年和2002年就投下1200余枚集束炸弹，内含超过24万枚子炸弹，多年来造成目标区附近大量平民伤亡。

　　由于集束炸弹未爆率高，战后清理难度很大，未爆子炸弹对散落点附近的平民会构成长期威胁，时间可能长达数年乃至数十年，这也是国际社会普遍反对使用集束炸弹以及缔结《禁用集束弹药公约》的主要原因。例如，美军在越南战争中大量使用集束炸弹，其遗留的未爆子炸弹至今已造成越南4万余人死亡、6万余人受伤。

　　2006年，以色列和黎巴嫩真主党发生武装冲突后，黎巴嫩的许多民众因集束炸弹留下的哑弹爆炸导致身亡及重伤，引起国际社会高度关注。据联合国统计，冲突最后三天，以色列在黎巴嫩南部投下大约400万颗子炸弹，形成了大量哑弹。由于一些哑弹外形普通，却色彩鲜艳，儿童因为对子炸弹形状和色彩好奇，想捡拾它们，后果就是非死即伤。

向智能化发展

　　尽管使用集束炸弹会造成严重危害，但鉴于其巨大的杀伤效果，在未来战争中很难被禁止使用。

　　事实上，《禁用集束弹药公约》并非禁止使用所有类型的集束炸弹，以下五种类型的集束炸弹已被排除在公约禁止规定之外：第一种，每一弹药所含爆炸性子弹药在10枚以下；第二种，每一爆炸性子弹药的质量在4千克以上；第三种，每一爆炸性子弹药根据设计能测到和锁定单一目标；第四种，每一爆炸性子弹药装配有电子自毁装置；第五种，每一爆炸性子弹药配有电子自行失效装置等。

　　目前，大部分集束炸弹由传统弹药演变而来。为了提升集束炸弹的打击效能，尽可能地减少对平民的伤害，一些国家已经在研发智能集束炸弹，包括对自导弹头、弹载计算机和飞行控制器等进行技术升级。

　　比如，能自行找到地面目标的PBK-500U集束炸弹，飞行员可在防区外高空投弹，而无需考虑目标位置。它装载了分别针对装甲目标、导弹和火炮的具体程序，且能排除某些民用设施，如民宅或公交车。假如炸弹未能命中预定目标，它不会立即爆炸，而是在延迟一段时间之后爆炸，以最大限度降低误伤平民的风险。

　　（作者系陆军炮兵防空兵学院讲师）

来源：2023年8月9日出版的《环球》杂志 第16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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