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3日在北京首钢园拍摄的一款自动驾驶小巴

 

　　在智能汽车时代，出海的不仅有中国品牌，也可以有中国方案。

文/崔赫翾

编辑/乐艳娜

　　在9月初于慕尼黑开幕的2023年德国国际汽车及智慧出行博览会上，中国智能驾驶行业上下游公司的参展数量，提升了两倍之多，元戎启行、禾赛科技、轻舟智航等一众智能驾驶相关企业更是提及了出海计划。

　　但自动驾驶这样带有极大不确定性的“技术出海”，用业内的话来说，是“难于上青天”，因为在海外，自动驾驶是合规要求最严苛的领域之一。而除了合规问题外，中国企业还面临着高精地图的使用、适应本地化习惯等诸多问题。

出海寻求突破

　　早在2019年，一些中国自动驾驶公司就将目光瞄向了国外。

　　例如，这一年的12月，自动驾驶重卡技术供应商智加科技在美国完成了无人重卡生鲜运输试运营，横跨美国东西海岸，为一家乳业公司提供自动驾驶货运服务。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在运输过程中，仍有一名安全驾驶员时刻监控，并在必要时接管，另一名安全工程师则监控系统的运行情况。

　　随后的几年里，上海仙途智能、小马智行、百度等也加入了出海“大军”。

　　这种对海外市场的积极探索，与资本市场的热度变化也有一定关系。公开数据显示，2021年国内自动驾驶行业共发生144起投融资事件，融资规模为932亿元；2022年，自动驾驶行业投融资事件约为128起（不包括IPO），融资规模为2021年的四分之一，仅为240亿元；2023年上半年，智能电动汽车领域披露了98起融资事件，其中69起与自动驾驶相关。尽管关于乘用车高级驾驶辅助系统和特定场景的L4级自动驾驶技术依然是资本关注的重点，但今年头部智能驾驶公司的融资占比已明显降低，并且大额融资数量也显著减少，鲜有10亿元规模的融资披露。

　　为了生存下来，一些企业不得不改弦更张，调整发展方向，向低阶自动驾驶方向寻求生存之道；也有一些企业被收购，沦为整车企业的内部供应商。还有一些企业改为以企业或机构为服务目标，利用现有场景和资源，在公交车道、港口码头、物流园区等相对封闭、规范、可控的场景，对自动驾驶技术进行测试和验证。

　　在此大背景下，中国智能驾驶公司利用积累的丰富实践经验，在进行技术和生态迁移的过程中，或可将中国经验快速适配全球，这成为它们的图存之道。

直面竞争

　　但相对于汽车出口，以自动驾驶为代表的“技术出海”代表着更多的不确定性，首先便是直面激烈的竞争。

　　从行业维度来说，早在2015年，亚马逊、谷歌、百度、阿里巴巴等全球知名互联网公司，就开始研究自动驾驶技术，大量资本簇拥下，涌现出一大批诸如Waymo、Cruise、Argo AI、Apollo这样的自动驾驶公司。

　　以德国为例，其拥有强大的汽车工业基础，奔驰、宝马、奥迪、大众等世界知名的汽车厂商在自动驾驶技术的研发和应用方面投入了大量资金和人力。2021年，德国在法律层面认可L3级自动驾驶上路，奔驰成为欧洲第一家符合法规的车企。奔驰还宣布，“凡是使用奔驰Drive Pilot自动驾驶系统发生的事故，一切责任由奔驰公司负责。”这一举动开创了业内先河。

　　而今年，全新换代宝马5系成为德国市场首款获批实现最高130千米/小时车速有条件自动驾驶的汽车，德国联邦机动车运输管理局（KBA）已验证相关功能的安全及可靠性，并发放了特殊许可证。

　　如我国自动驾驶技术向德国等汽车强国出口，必将面临强劲的对手。如果没有做好充分准备，盲目出海，只能铩羽而归。如果是在没有相关法律规定的国家或地区，责任认定可能更加混乱，会直接归咎于技术提供企业。

技术难点

　　不可忽视的，还有技术方面的难点。

　　对于目前的自动驾驶技术路线之争，除了纯视觉派和激光雷达视觉融合派的长期对立，对于是否采用高精地图的争论也喋喋不休。

　　高精地图堪称自动驾驶的“成本杀手”。据《智能网联汽车高精地图白皮书》显示，采用传统测绘车方式，分米级地图的测绘效率约为每天每车500公里道路，成本为每公里10元左右；厘米级地图的测绘效率约为每天每车100公里道路，成本可能达每公里千元。此外，高精地图对数据的“鲜度”要求非常高，需要实现日更甚至分钟级的更新，这样才能保证数据的准确，避免因为数据更新不及时而让汽车做出错误决策。

　　同时，高精地图会触及海外市场最为严苛的数据监管问题。受限于不同国家的法律法规，比如美国有《美国国家地理空间数据政策》限制；日本的《日本测量法》加强了对地理数据信息库的使用限制；德国联邦各州负责制定本州的测绘法律，部分州就规定这些数据传输信息需要访问授权管理，要求提供信息摘录等等。

　　因此，理想汽车、小鹏汽车、华为，甚至连一些强调高精地图在全无人的自动驾驶安全性上至关重要的L4公司，都开始转投到“去高精地图”的技术研发之中，主打“重感知、轻地图”的路径，在定位精度和信息丰富度上，免去一些优先级不高的信息，以算法作为补充。

　　从国内到海外，既是增量市场的积极开拓，也是大胆“走出去”的坚定信心。为此中国智能驾驶企业也在积极努力，比如为了切合德国交通注重路权的法律特点，元戎启行专门针对转弯让直行、辅道让主道、未进入环岛让已进入环岛等德国路权规则优化感知与决策规划算法，让系统“入乡随俗”。在智能汽车时代，出海的不仅有中国品牌，也可以有中国方案。

　　（作者单位：瞭望智库）

来源：2023年10月18日出版的《环球》杂志 第21期

《环球》杂志授权使用，如需转载，请与本刊联系。

更多内容敬请关注《环球》杂志官方微博、微信：“环球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