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现场。视频截图

  ▲焦大银在讲述当天救人的经过。新华每日电讯记者唐文豪摄

  “石头！拿石头来！”

  “我来了！”

  6月13日，四川成都市郫都区上演了惊魂一幕：一辆白色小轿车在湍急的河水中漂流而下，两名男子冒险下水爬到车上，用石头将车后挡风玻璃击碎后救出司机。

  岸边，一位老人一路跟跑，见三人上岸有困难，他就在堤岸上用身体充当绳索，和多位群众紧紧“链”一起，最终将被困司机营救上岸。

  800多米惊险漂流，6分钟成功施救！

  激流中的生死营救

  “河里有辆车！”6月13日傍晚，成都市郫都区安靖街道，沿府河绿道散步锻炼的市民突然看见一辆白色小轿车从上游漂流而下，河水湍急，一时两岸聚集了不少市民围观呼救。

  此时，安靖街道办工作人员焦大银正沿河骑车锻炼，见到有人在河边围观惊呼，他的第一反应：“有人落水了！”

  “赶紧去救人！”作为一名退伍军人，焦大银迅速骑车来到河边，“当时就看到河中有一辆白色小轿车，但没办法确认里面是不是有人”。

  随后，他骑车到下游不远处的公路桥上等候观察。透过挡风玻璃，焦大银看到车内一名身穿黑色上衣的司机两手低垂，似无意识。

  “要下水，要把人救起来。”焦大银加快车速，超过河中漂流的汽车，向下游一边骑行一边挑选下水位置。下游不远处就是一个涌高浪急的回水湾，熟悉水性的焦大银迅速把这里选为下水点，“当时我想，车子漂下来，要不就会在回水湾打转，要不就过了湾后水流会平静不少，也方便营救”。

  想到这里，焦大银迅速脱下外套，一把将自己的自行车和衣服托付给围观群众后，便拿上救生圈跳下冰冷的府河，几个划水便游到了轿车旁边。

  爬上轿车车头，焦大银看见河水已经浸入车厢，没到了中控台，轿车随时可能沉没。他立刻拍打车前挡风玻璃，希望唤醒驾驶员打开天窗后进行施救，“当时拍了几下玻璃，他都没有反应，我想只有破窗了”。

  意识到这点，焦大银便赶紧呼唤岸上的市民，希望他们能扔几个石头到车上。岸边的群众尝试将石块抛给焦大银，但是河水湍急，轿车随水流起伏摇晃，石头无法抛送成功。

  这个场景刚好被赶到岸边的王益辉看到，他发现在车头试图砸窗救人的正是自己的老熟人“焦哥”。“这样下去就来不及了。”眼看着轿车向下游一座跌水坝漂去，王益辉没多想，脱掉上衣，抛下手机，从路边捡了一块比拳头略大的石头就跳下河，游到车上将石头交给了焦大银。

  拿到石头后，焦大银赶忙爬到车顶砸开天窗，发现天窗下还有篷布遮挡无法开启后，他又爬到车尾，使劲砸开车后挡风玻璃，拆掉头枕进入车内。

  “在车里我就把司机叫醒了，他有了一点意识后，就解开了安全带，一起通过后窗逃生了。”焦大银将司机拉出车后，与王益辉一起扶着游泳圈往岸边游去。

  岸边，64岁的谢万成一路跟跑，见三人上岸有困难，他在堤岸上用身体充当绳索，和多位群众一起把王益辉等人拉上岸。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谢万成饱含热泪，“我水性不好，水流又大，如果不是大家一起发力，可能我自己都会被带进水里。但当时也没有考虑那么多，关键是先把人拉上来”。

  此时，焦大银已经随着小轿车漂流了800多米，而从下水到上岸，仅用了约六分钟。

  此时，消防和急救车辆已赶到岸边，焦大银才发现自己身上已被玻璃渣划出了不少伤口，左膝上一条几厘米的伤口在汩汩冒血。看到被救司机有救援人员照护，他走出人群，搭上熟人的电动自行车前往街道卫生服务中心处理伤口。

  平凡生活中的英雄梦想

  众人合力救人的视频一经网络发布迅速传遍了大江南北。这几天，焦大银收到了不少亲朋和战友的问候。他说，自己只是做了一件非常平凡、任何人都会做的小事。

  焦大银从小在安靖镇（现安靖街道）长大，府河从安靖穿流而过。“我从小就在这条河里游泳，当时的河水比现在更大更急，这次下水救人其实我有十足的把握能安全上岸。”焦大银说。

  而13年的军旅生涯，更锻炼了焦大银遇事沉着冷静的品质。

  1989年3月，焦大银在长春空军第二航空学院入伍，成为一名飞机机械师。在部队中，焦大银不仅学习了飞机维修知识，也接受了系统的军事训练。“我们当时有应对各种情况的演练、演习，如常规400米障碍、5公里越野等。”他说，“英雄机长刘传健当年和我在同一个团，现在看来正是这些训练让我们知道了应该如何冷静应对危机。”

  而这一点，也正好被焦大银的智能手表数据所佐证。由于13日救人时正好在骑车锻炼，焦大银的心率数据被记录了下来。“当时最高心率已经飙到了每分钟164次，但我完全没有意识到，非常冷静地在想救人的步骤，连被玻璃划伤也没有感觉。”

  2008年，汶川大地震救援中，已经退伍到镇政府工作的焦大银作为民兵预备役的一员参加了抗震救灾，主要工作是向都江堰和彭州灾区运送物资，并在都江堰临时安置区搭建帐篷等生活设施，连续奋战了多天。“当时有个战友说的一句话，我印象深刻，‘我们都是干大事的人，虽然做的是小事，但是要有干大事的心’。”焦大银说。

  救人那天，恰逢女儿中考，“所以一开始都没有跟她说”。焦大银说，女儿的名字焦傲是自己取的，“2008年她出生，那年我们抗震救灾、成功举办了北京奥运会，我也希望她为我们的国家感到骄傲。”

  “看到了就要去救，这是人的本性，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关注。”“90后”王益辉心中也有着一样的梦想，“每一个男孩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再遇到这种事，我依然会第一时间冲上去。”

  巧合的是，5月13日，谢万成的儿子谢飞虎也在附近河边救起一名落水者，“儿子当过兵，没想到一个月后我们家又救了人”。

  救生设备有一功

  “除了大家齐心救援，在整个过程中，河两岸摆放的救生设备也功不可没。”救援中，焦大银随手取用的游泳圈正是当地沿河设置的公益救生设备。

  安靖街道办事处相关负责人介绍，此次事发的府河正值丰水期，13日当天上游还下了大雨，河水深又急，“河道宽二三十米，最深的位置达到了七八米，流速超过每秒2米，一旦下河还是非常危险的”。

  沿着府河，随处可见“珍爱生命，严禁下河游泳、戏水、垂钓、网鱼”等各种安全标语。安靖街道方桥村党委书记刘飞介绍，在府河方桥村段，沿线每200米就配备了一套公益救生设备，如救生杆、救生圈、救生绳等。此次救援中，参与救援的专业力量和群众先后使用了5个救生圈、2个救生杆。

  同时，河边还建立了涉水救援点，有涉水安全劝导队和防溺水救援队两支队伍，不间断巡逻和宣传教育，减少涉水事故发生。

  （新华每日电讯记者李力可 胥冰洁 唐文豪）